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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母亲很信任刘莉莉，自从1995年我母亲创业至2023年底，只在2010年5月至2012年5月，有位老财务人员带着刘莉莉一起做账。其余时间，公司只有刘莉莉一个财务，我们对她一直很信任。”包晴晴的女儿告诉民警。

12年财务没有纸质账本

朱旺军与前妻刘莉莉于2022 年离婚，两人育有一女，女儿跟了朱旺军。离婚前，刘莉莉是上海欣欣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欣欣公司”）的一名财务。离婚时，朱旺军与刘莉莉各有一套房。因为炒股，刘莉莉亏了一大笔钱，被迫抵押了名下唯一的一套房产。

中年离异，加上炒股失败，刘莉莉的精神状态不佳。状态不好的时候，她会吃抗抑郁药物。状态好的时候，刘莉莉会联系前夫朱旺军，去朱旺军家大闹。朱旺军已经再婚了，朱旺军的妻子不堪其扰，还打过报警电话。刘莉莉被民警带回讯问后不久便被放回家。刘莉莉回家后不久就生病住院了。

由于刘莉莉经常无缘无故多日不上班，欣欣公司员工的工资经常拖延发放。员工等着发工资，刘莉莉却拒不交出公司账簿的账户密码。无奈，欣欣公司负责人聘用第三方人员对公司账户进行整理。

第三方人员很快就发现这家公司的财务账簿极其混乱。原来近10年间，这家公司基本上没有纸质账目，后期的电子账目也是一塌糊涂，账目混乱、数值缺少。

公司老板包晴晴这才发现公司财务状况早就出了大问题：刘莉莉可能侵占公司财物1000余万元。2023年10月31日，公司决定将刘莉莉辞退。包晴晴的女儿在包晴晴委托之下报了警。

爱上炒股捅出大窟窿

2010年，刘莉莉经过朋友介绍进入了欣欣公司做财务工作，2012年，欣欣公司的原财务人员退休，刘莉莉成了公司唯一的财务。

除了欣欣公司以外，包晴晴还有3家关联公司，包晴晴是这4家公司的实际经营人。这是一家家族企业，岗位多由亲戚担任，刘莉莉虽然不是这个家族的一员，但也是家族里的人介绍进去的，加上在公司工作多年，包晴晴对刘莉莉十分信任。

老财务人员退休后，刘莉莉一人包办了财务方面的出纳、核款、记账工作，保管着4家公司对公账户密钥。这就意味着，刘莉莉一人把持着公司的钱袋子。

刘莉莉和包晴晴关系非常不错，经常一起逛街、吃饭。在公司员工看来，刘莉莉和包晴晴的关系不是一般的亲密。

刘莉莉平日里喜欢研究各种挣钱的机会。一次偶然的机会，刘莉莉了解到炒股的一些门道，她希望通过炒股钱生钱。在和朱旺军共同生活的时间里，刘莉莉曾经一度研究股票到凌晨半夜。也不知是运气不好还是技术不佳，她在股市里赢少亏多，甚至只出不进。

一开始，刘莉莉经常把自己每月几千元的工资全都投入了股市。2012年，刘莉莉开始独立做账。一次鬼使神差，她将目光盯上了公司的账上资金。

通常，财务要动公司的钱，都需要老板盖章。包晴晴的大部分时间都待在车间里，且她一般不给办公室房间上锁。办公室没人时，刘莉莉便会偷偷溜进去，把老板的章拿出来偷盖，自己在票据上填上金额。

第一次侵占公司钱款，是公司当时需要支付40万元，刘莉莉取款50万元，多出来的钱款她就拿走了。

一开始，刘莉莉总想着赚钱了就还上。没想到后面，她的股市投资是越亏越多、越陷越深，她从公司账目上搞走的钱也越来越多，公司账目上的窟窿就越来越大。直到最后，刘莉莉股市账户里就只有20余万元。

刘莉莉看着钱已经还不上了，一开始她还会做假账平平账面，后来干脆销毁账册。这也就是为什么第三方工作人员找不到公司纸质账本的原因。

小人物贪巨款

案发后，欣欣公司员工都很震惊，刘莉莉给人的印象是谨慎小心的人，胆子也小，和老板关系也好，员工们想象不到她能做出这样的事。

因涉嫌职务侵占罪，刘莉莉于2024年2月6日被上海市公安局青浦分局刑事拘留。面对审讯，刘莉莉一开始表现出了抗拒的态度。

当民警将一份份转账记录、流水清单放到她面前的时候，她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调查证实，2012年7月开始，刘莉莉通过职务侵占获得的非法收入均被刘莉莉毫无保留地投入到了股市和期货市场，基本上都亏光了。

刘莉莉一直狡辩说：“这些钱，我是借公司的，以后是要还的。”

民警问她：“十多年了，你还过一笔钱吗？”

刘莉莉哑口无言，她不仅没有能力还，而且12年间持续侵占公司的财产。包括欣欣公司在内的4家公司实际经营人是包晴晴，刘莉莉在该4家公司均担任出纳、财务等。刘莉莉利用财务职务的便利，私自侵占4家公司共计1350万余元。

公司财务制度存在严重漏洞

2024年5月11日，刘莉莉涉嫌职务侵占案被公安机关移送检察院审查起诉。

刘莉莉的职务侵占行为，之所以能持续那么长时间，就是因为公司的财务制度存在严重漏洞。公司在十多年里，财务都只有一个人，刘莉莉拿钱又很容易。

“十多年来，巨额资金被侵占无人发现，还是因为一次意外才案发，真的是匪夷所思。”检察官说。

为什么4家公司的财务就刘莉莉一个人？包晴晴女儿告诉检察官：“我母亲对刘莉莉很信任，2021年左右，还担心刘莉莉一个人太辛苦，无法胜任4家公司的财务，曾经问过刘莉莉是否要找个财务来协助她，刘莉莉拒绝了我母亲的提议。我们都觉得一切正常呢。”

检察官分析说，此类案件的作案人级别都低，只能通过小额侵吞、逐渐累积的过程侵吞公司资产。同时，发案公司财务管理混乱、制度缺失或者执行不力、监管不严，作案人由此风险降低，长期累积的涉案数额却是惊人的。

2024年3月14日，刘莉莉因涉嫌职务侵占罪被上海市青浦区检察院批捕。2024年5月23日，青浦区检察院对其提起公诉。

但是十多年的巨债压在心头，刘莉莉也患上了抑郁症，目前，服药后身体状态稳定。关于其病情对犯罪情况的影响，检察官解释说：“刘莉莉对于自己行为的认知是很清晰的，她是有了侵占公司资产行为后发病的，犯罪行为跟他患病本身没有直接关系”。

2024年6月11日，青浦区法院开庭审理此案。目前，该案判决结果尚未作出。针对该案，青浦区检察院继续追赃挽损，并针对性发送检察建议。检察官将一些完善公司制度的专家意见转发涉案公司，建议公司加大财务公开力度。

（文中涉案公司、人员均为化名。更多内容请关注《方圆》7月上期）

本文杂志原标题：《4家公司12年只有一名财务人员……》